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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五次顾顺想亲吻李懂，一次他做到了。

Notes：一个恋爱脑痴汉主狙手。应该挺OOC的。

1

顾顺现在侧头就能看到蹲在地上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的李懂。

他们第一次搭档的时候他就觉得，李懂投入战斗后全神贯注浑身紧绷的样子特别可爱。这样说好像显得他有点变态，但是顾顺摸着心口发誓，一开始他真的什么歪念头都没有动。

他只是觉得这留着平头、体型比自己小一圈的年轻观察员像个猫咪一样，倔强而别扭，炸起毛来甩人一脸的“我不高兴你别靠近我”，温顺下来就把自己团一团，安安静静的趴在那，你要伸手去呼噜他的毛，他又要炸。

顾顺越想越觉得好玩，眼神久久的黏在他脸上，不愿意挪开，忘了自己还在训练中，口香糖都不嚼了。李懂放下了望远镜，眼睛自头盔下露出，整张小脸上就这双眼睛带着光亮，卷翘的睫毛凝在空气里一动不动。

但是下一刻李懂就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眼珠往顾顺这边动了动。

“……你干嘛？”李懂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顾顺？你发什么呆？”

顾顺眨了下眼睛，又开始嚼他的口香糖。

“唔——没什么。”

他翻身趴下去，把枪架起来，李懂见状熟练的挪过来，把肩膀垫在他手臂下方，开口汇报风向风速和敌方位置。

顾顺望进准星里头，眼前却是李懂刚才露出的纤长睫毛。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睫毛这么好看？他纳闷的想。

子弹出膛，直击靶心。空气被划裂的声音嗖的一下，把他的思绪瞬间打散，但是很快它们又重新自行聚拢粘合起来。

我想亲亲他。这个念头像蓬松一团的小动物，散开柔软的绒毛，倏然填满他的心房。我想亲亲他的睫毛。

2

顾顺依靠在墙边剥开一块口香糖，一边剥一边抬着眼睛瞥旁边盘腿坐着的李懂。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队友身边，正在剪指甲，偶尔听见别人说了什么，会抬起头来看看，或者微微弯一下嘴角。

顾顺想，怎么那么像一只猫？

他的体型偏瘦，但是看着不脆弱，军T下面没有形状明显的肌肉，也看不出四肢多么遒劲有力，只是脊背的曲线流畅而优美，在衣服底下起伏蔓延，肩胛骨处隆然突起，又在腰部窄窄的收进去，再往下就是似乎时刻绷紧的大腿根。

顾顺把剥开的糖塞进嘴里，潦草嚼了几下，又摸了一块出来，走过去。

他把口香糖递到李懂脸边。李懂抬起眼看到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很快把视线收回去了，放下手里的指甲钳。

“谢谢。”

他兴致不高，眼神散乱，即使身处队友围成的圈圈里，其实并没有怎么认真听，明显是有心事。顾顺故作疑惑的嗯了一声，双手交叉在胸前，弯下腰看了看他。

“哎，你怎么了？”他明知故问，视线落在观察员小巧的耳朵上。这里的皮肤本来就薄，耳骨呈现出几乎透明的脆弱质感，被灯光一照，非常好看。

李懂剥着他的糖，不出意料的没有接话。

顾顺抬头看着周围，佟莉正在因为一个玩笑还是什么的大力殴打嬉笑躲闪的张天德，杨锐靠在行军床边，面色严肃但是并不严厉的看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他们打闹。他心下被这种难得轻松的氛围所感，蓦地生出一种欲望，想逗逗自己这个副狙。

“你啊，就是抗压能力太差。”顾顺老练的换上一种又高深又漫不经心，装逼装到太平洋的语气。“战场上的子弹是躲不过去的。”

李懂沉默不语的嚼着他给的口香糖，刚刚剪过的指甲圆润光滑，他的手握在一起，搁在自己腿上。

“这课算是哥送你的，回头记得交学费啊。”

李懂咀嚼的动作停了一瞬，抬起头来看他。顾顺险些被他充满锋芒的别扭眼神逗笑，正儿八经的咳嗽一声，把视线转开。李懂那双明亮的总是溢满不甘和倔强的眼睛，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让人想起一大罐玻璃糖纸包着的糖在太阳光底下熠熠闪光的样子。有时候是带刺的，好像拼了命的要把你打败的那种倔强。有时候是温顺的，甚至乖巧伶俐的，像确认周围没有威胁于是收起尖利指甲后的小猫舒舒服服团成一团，露出一点小孩子气的本性。

无论哪一种，都挺可爱的。

不知道如果亲在他眼皮上，他是个什么反应。顾顺没头没脑的想。

3

训练期漫长无尽，枯燥得让人身在白日天光下想也打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下来了命令，就得从布置得绿油油的训练场上离开，到货真价实的战场上去，把某人闹着玩儿似的有一句没一句指导给带到枪林弹雨中去。

李懂每天抱着这样的念头认认真真训练，逮着时间问顾顺一招一式，主狙手似乎对于他的这种求学态度感兴趣得很，特意做出一副架子高城府深的拽样，跟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道士似的指教他。李懂是真心想变得更优秀，他没有一心想升到主狙位置的念头，只是对于强大到可以把自己远远甩在后头的力量充满了本能的渴望。

这让顾顺快要得意忘形了。

他第四次俯下身来凑近李懂的时候，他的观察员呼吸紧了紧，但是没有躲开。顾顺低头看他端枪的手指，九十度垂直弯折的小臂，作训服袖子挽上去一半，没精打采的搭在深色的一截大臂上，底下的肌肉结实而有力的绷紧。

李懂沉静的呼吸着，双目平视前方，对于顾顺没脸没皮的凑近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

直到顾顺和他下巴贴着耳朵，手臂搭着肩膀，还伸出两根手指来戳了戳他不知不觉僵硬的上臂：“这里放松……”

李懂入了魔似的，猝不及防的哆嗦了一下。

他和顾顺同时被吓了一跳。顾顺没用多少力道，只是简简单单拿手戳了一下他绷紧的上臂肌肉，虽然呼吸吹着他耳畔，声音嗡嗡嗡一团的响着，像糊了一层滚烫的热气，但是总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顾顺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打趣他的心理腾地一下占了上风，顺势张开五指捏了捏他的上臂，感觉到手底下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仿佛才无声跳脚的宣布主人心绪不宁。

他乐了一下，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感觉到李懂握着枪微微战栗起来，呼吸快得不太自然。微风过处带来细碎的轻响，叶与叶之间交头接耳，远处被拉长至绵延数百米的哨声悠悠转了两个圈才落进人耳里。

顾顺则听到自己身边这个年轻观察员的心跳声，超出一切庞杂的东西，响得搅人心绪。

“你紧张什么？”心里乐开花，面上淡定如常依旧拽成二五八万的主狙手低头说，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像风里团簇的一朵云。“这里放松，绷那么紧，怎么使力气？”

李懂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把端得开始发颤的枪放下，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咳，你手拿开一下，僵了。”

顾顺使劲憋笑。“我给你揉揉？”

李懂的耳廓在热烈的天光底下发红，可能是热的，也可能是因为别的。顾顺像摸摸他的耳朵，或者亲一下——而那可能会导致年轻人又一波的浑身僵硬呼吸急促，以及秋蝉似的瑟瑟哆嗦——即使他刚才其实什么也没做。

4

“他说他去干嘛？”

顾顺以为自己听错了，倚在门口又问了一遍。庄羽坐在靠门的小板凳上欣赏他的小飞碟，带着某种诡异的爸爸般的慈爱。

“去看罗星了啊。”年轻的庄爸爸头也不抬，“唉不知道哪个小王八蛋把罗星的事儿告诉他了……难过一早上了，杨队刚刚通知休假他就跑过去了……诶诶顾顺你干嘛去？！”

被毫不知情的队友点名批评的“小王八蛋”伸手抓了件作训服外套，转身就跑。

他是真的没想到李懂直接就跑去看人家了。他把罗星可能再也站不起来的事儿当作平平淡淡一件小事，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告诉了他，以为他的心理素质应该已经差不多到了能安定接受的地步了。

没想到还是不行。

顾顺简单打听了一下就赶去了罗星住着的医院。军方医院整个儿看起来就挺肃穆，行道树到了这一截齐刷刷的矮了一头，像是不敢比这桩建筑高似的。远离喧嚣马路的巨大荫凉里，方块似的小窗子并排相依，顾顺站在底下放空大脑的张望，好像这样就能看出来他的副狙现在在哪一扇后头。

找到他该怎么跟他说？要道歉吗？要安慰他吗？还是要想罗星之前嘱咐得那样，什么特殊的都不做？

一向想事情不过三分钟的顾顺靠在入口通道边一棵树上，纠结快得咬指甲。

等看到李懂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李懂站到跟前了才见了鬼的跳了一下。他的副狙面色平静不辨喜怒，圆圆的眼睛依旧很精神的睁着，看不出来什么大的情绪波澜，像一口深深的安静清幽的潭。

“你怎么在这？”

顾顺把胳膊放下来，揉了揉肩膀，扭了扭脖子，看了看天。

“哦他们跟我说你跑过来看罗星了……我想着也过来看看。他怎么样？”

李懂沉默了一瞬。“挺好的，”观察员躲着他的目光，略略低头的动作使他的眼皮底下蓄着一小块浅色的阴影。“精神很好，话还是很多。”但是确实站不起来了，这半句他没说，撕心裂肺的咽下去了。

顾顺点点头。“那挺好。”

他们俩一下子没话了，一个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一个低着头躲着他的目光。顾顺精明得发亮光的脑袋在短暂的几秒钟里陷入安静单纯的空白，排山倒海般倾斜出去的各种思考和忧虑让他的心直线下坠。

李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顾顺眼里露出来的漏洞有多少。

他不知道顾顺能够看得见他眼睛里头最深层的战栗，安静的一潭死水里面是不安哆嗦着的波澜起伏。他也不知道顾顺能够看见他蜷紧了手指，放低了声音，眼底下小块的阴影被太阳堵得像受了伤，也不知道顾顺看来他精气神十足的眼神此刻黯淡无光，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心事给磨掉了一层年轻闪光的釉质。

他更加不知道顾顺把他这幅硬装成没事人的逞强样子尽收眼底，脑子一凉，心一沉，就在心底里生起气来。

为什么要告诉他？还不如瞒得更久一点。顾顺凉凉的想，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需要人安慰拥抱甚至亲亲鼻尖额头的猫，在走失的街头可怜巴巴的晃荡。

不过他憋好了没有真的这样做，只是伸手揽了下李懂的肩膀，把自己想要亲亲他额头的念想从自己脑门上撕扯下来。

估计会被正直而独立的观察员小同志当成变态事儿妈。

5

李懂坐在宿舍上铺，垂着两只脚，叮叮当当的翻找什么。顾顺探出个脑袋来往上看。

“剪指甲？”

李懂嗯了一声，眼睛往下瞥了瞥，看见顾顺笑吟吟的注视着他，刚把指甲钳掏出来的手神经质的一顿。

“下来吧，上面暗。”顾顺顺理成章的说，“要不要我给你剪，免费的啊。”

李懂翻他个有力的白眼，但还是慢吞吞的爬了下来，往顾顺床沿一坐。他的右手臂有点小伤，轻微骨折，不算太严重，也疼不到哪里去。但是当他拿起指甲钳的时候顾顺还是一把伸手夺了过去，伸开手掌，示意他手递过来。

“还是小心点吧。”顾顺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李懂洗过澡以后颜色极深极湿润的嘴唇在宿舍暗灯下微微抿起，是一个不大情愿但还没到冷酷拒绝的地步。“你说你怎么这么讲究，总感觉你每天都剪指甲，有那么多好剪。”

“是你太不爱干净。”李懂犹豫了一瞬，把手交了出去，末了补了一句，“指甲长了不好端枪拿装备，会劈。”

顾顺捧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了一下。李懂的手指不长，但是形状很好，指甲光滑平整，枪茧磨得已经挺厚了，本来应该挺柔软的指腹被磨得发硬，隔着坚实的一层，小兽似的咄咄逼人。

顾顺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要跑神，收了心回来，开始给他剪。顾顺长这么大没给别人剪过指甲，自觉动作别扭生疏，还时时刻刻有伤到人的危险，一时间不甚后悔，但是李懂一直很安静的坐着，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看，肩膀在T恤底下柔软而顺从的放松下来。

果真是小猫吧，给剪个指甲就乖成这样。顾顺一边腹诽一边弹干净了碎屑，举着他的手在灯下面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一瞬间生出隐秘的愿望，想要亲一亲李懂的手背，或者手指尖，或者掌心……总之只要是他现在触碰着的某一部分就行。他薄薄的体温经由手掌这一处毫无戒备的地方，肆意妄为的奔涌至顾顺身上，一同传递过来的还有男孩子绕成团的思绪。

李懂的手指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微微蜷缩了一下，要往回缩。顾顺由着他把手抽回去，心下踩空了一脚，心虚一瞬，也觉得刚才这样好像太暧昧了一点。

但是顾顺同志一向最擅长制造暧昧和提高暧昧程度。他歪了下脑袋，瞅着面前不太自然的人把肩膀重新绷直，脊背挺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线条。

“我反悔了，这个也收费。”顾顺笑眯眯的对他说。“跟之前的学费一块儿欠着我啊。”

+1

李懂在他身侧发着抖。

顾顺只一瞬就感觉到了，他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抑制，但是没能成功。颠簸呻吟着载着一车东倒西歪的战士们的装甲车里，空气浑浊而粗糙，从混乱不堪的国境线外带回来的焦躁与一切尘埃落定的不真实感交错在每一个人脑中，似乎随着每一次颠簸加深几分。

李懂颤得很厉害。

顾顺在边上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是否该把这种感觉称作心疼。他伸手揽住自己副狙的肩，拍了拍，同时靠近了点。

李懂似乎吓了一跳。“你别动，你还有伤……”

“我没事。”顾顺大大咧咧的把伤腿往边上一搁，鼻尖凑过去，几乎抵到人脸颊。“你抖什么？”

李懂低垂眼睫，又成了抗拒成一团的倔强小猫。

“还紧张？后怕？”顾顺低声的问，盯着他密密的一排睫毛。“嚯，不会是担心我吧。”

李懂伸手抓住他的手，把这人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挪开，同时很应景的红了耳廓。“你少说话。”

顾顺把他每一分每一毫都看在眼里，此时嘚瑟得快要开屏了，只是活动范围有限，身上还挂了彩，不能给他这个棒槌似的心上人表现一番。

“首先，不要再紧张了，咱任务圆满完成了，在回家路上了。”顾顺心里自己得瑟，语气也轻柔愉快起来，逗宠物猫似的溺成一片海。“也别后怕了，你做得很好，最后那两枪都快赶上我了。”

李懂懵懵的听着，没管他再次厚着脸皮把手搭上来，挨着他的肩膀。

“还一个就是，也别担心我了。”顾顺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此时已经近乎于耳语，擦着李懂的耳廓，带来细软如柳絮拂面般的痒和细腻。“我挺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现在还很开心。”

他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等李懂问他开心什么。只是他这年轻的观察员什么也没问，只是坐着，半靠在他怀里，半边身子连带一只耳朵已经麻了，像是神经末梢一齐被斩断，却感觉不到痛意——只有同样的酥麻感，沿着后颈往上往里一点点渗透。

顾顺抬头看了看李懂不再颤抖的睫毛，茫然睁大的眼睛，落了半块阴影的鼻尖，不怎么干净的饱满额头，发红发麻线条明显的耳廓，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他落在膝盖上微微蜷起、带了新鲜伤痕的手掌。

他内心复杂的想，孺子不可教也。

然后轻巧的一侧头，在逐渐破出茫茫沙漠和滚滚黄烟的颠簸起伏里，在慢慢的露出一个角来的晴天碧落下，飞快地吻了一下观察员的侧脸。

至于后来李懂怎么样愕然呆滞，怎么样脸同脖子瞬间爆红，怎么样从带着敌意倔强团成一团的小兽变成愿意翻开肚皮任他摆弄的宠物猫，大概都是交给顾顺的学费的一部分吧。

end

之前竟然被屏蔽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标题是乱取的，不要当真。以及顾顺同志要点脸啊好不好车里还有别的队友呢你当人都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