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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衍生/林风×章远】你是年少的欢喜(上)

Summary:

林风太久没这么认真地注视过一个人了,总觉得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虽然他的世界观里对“好看”并没有多少概念——毕竟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和别人正常相处。但是这一个,只留给他一段话、几个眼神和一个背影的人,好像冲破了一切束缚他的外在的桎梏,成为了多年以来撞破他自我封闭外壳的第一个人。

 

Notes:

剧版巍澜衍生=林风(鼓乐青春)×章远(忽而今夏)

后文:   番外

没营养的青春校园恋爱故事。标题是个陈旧的老梗……经历过非主流青春期的应该都能看懂吧(。

本来以为能一发完的结果爆字了(捂头) 先发个上篇吧。

 

 

 

 

 

 

 

 

 

林风十七岁,个头不算矮,身形乍一看是修长纤细的,其实有一手臂结实但并不壮硕的肌肉,是自个儿练出来的。留着和同龄人一模一样的刘海,穿和同龄人一模一样的校服,还是大了一号的,袖子底下空荡荡地多出一截,显得他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不过其实也的确没什么精神,常年自闭和内向把他长相相当俊秀的脸庞上一点精气神儿给虐待没了,往人群堆里一站,明明长得挺好的却鲜有人能一眼看到他。

他头一次见到章远是在一个太阳很好的早上。林风不爱上学——他不爱去一切人多的地方,因而上学路上能多磨蹭一会儿就多磨蹭一会儿,往往走着走着就停下来,开始盯着路边某棵树发呆。那天也是一样,他一边肩上挂着扁扁的书包,抬着头看边上一棵行道树,它的树冠浓密硕大,太阳光一照,明晃晃地反射着清凉的绿意。林风真有点看呆了,还觉得树冠底下似乎有个鸟巢,他仰着脑袋往前挪了一步想看清楚点,眼睛没功夫看路,接着就听见猛烈爆发出的一阵自行车铃响,脚上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几步,收回视线一看,看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骑在自行车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林风杵在原地和那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脑中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人长得挺好看的。

男孩子很快回过神,跳下车向他跑过来。

“同学你没事儿吧?”他很急地问,“你怎么仰着头走路?我撞到你了没?”

林风这辈子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人——尤其是陌生人讲话,一时间浑身都绷紧了,后颈直接渗出汗来。男孩子的眼睛明亮有神,他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眼神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搁。张了几次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男孩儿大概是赶时间,看上去相当急躁。他抬手看了眼表,深吸一口气对林风说:“同学是这样的,我赶着去别的学校面试,快要来不及了,你要是真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不行我留个电话给你,有事打我电话,我下次再专门给你道歉好吧?”他一口气顺畅又麻溜地说完,林风觉得头有点儿晕。他又看了看林风的校服,“你是三中的对吧?我到时候去你学校找你,今天不好意思啊。”

林风再次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他还想冲男孩子笑一下,但是这表情太高难度了,必须又礼貌又得体又友善,他实在是做不出来,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生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缺乏和陌生人交流的能力而感到难堪和懊悔。

男孩儿又深吸了一口气,再道了次歉,跨上自行车走了。他经过林风身边时,蓝色的外套翻飞起来,带出一阵风,林风下意识地循着他的衣角回头看过去,好像一瞬间看到了好多刚才他因为不敢正视人家而错过的东西——譬如那男孩子裤腿底下露出的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腕,他握着车把的在太阳底下细细闪光的手臂,黑发服帖又整齐的后脑,还有骑在车上微微拱起弧度好看的脊背。

林风太久没这么认真地注视过一个人了,总觉得好像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虽然他的世界观里对“好看”并没有多少概念——毕竟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和别人正常相处。但是这一个,只留给他一段话、几个眼神和一个背影的人,好像冲破了一切束缚他的外在的桎梏,成为了多年以来撞破他自我封闭外壳的第一个人。

然而林风自己当时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男孩子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慢慢地,大梦初醒般转身回去,想了一会儿自己接着要去做什么——哦,去学校。

于是林风理所应当地迟到了,直到走进校门的那一刻,他脑子里还是想着刚刚那个男孩子翻飞在风里的蓝色外套的衣角。

两周以后,那件蓝色外套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是在教室讲台前,在一屋子同学的注视下。林风坐在教室中间一列的倒数第二个位子上,一抬头就能看见讲台,但他往往埋头趴在桌子上自己胡思乱想。直到听到老班一句“这位是咱们班的新同学”,才犹犹豫豫地抬起眼,往讲台上瞄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单肩挂着书包,穿着那件蓝色外套的章远,个高笔直地站在那儿,神情淡然又安静,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高傲。林风整个人从脚跟哆嗦到手指尖,心脏狂跳的声音震耳欲聋,他甚至有点担心会不会被周围的同学听到。

“我叫章远。”他说,开口就是林风熟悉的嗓音,“很高兴认识大家。”

老班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坐到最后一排空出来的那个位子上。林风绷直了脊背,垂下脑袋——这个座位就在他后面。

于是他眼观鼻鼻观口地低着头,余光瞄到章远大步走下来,走过他身边,而且脚步一点儿也没停。他也没敢注意章远是不是把目光往他这边投了,只是继续绷紧身子听,听见章远拉开椅子在他身后坐下来,放好书包,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意识到他俩此时离得实在太近了。

是那种一回头就能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眼睛的近。这实在有点超出林风的能力范围了。

他在接下来的整堂课里都有点心不在焉——虽然他其实每一堂课都是心不在焉的,但是这堂课的心不在焉和平常不太一样。他颠来倒去地思忖章远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也不知道是希望他记得自己还是希望他不记得。

 

章远的名气很快在全校都大起来,听说他是另一个城市的全市第一,因为父母工作缘故搬来这里,是个从小到大屡屡获奖的高材生。本来能进全市最好的二中,但是好像去面试的路上出了点事,迟到了,所以来了排第二的三中。

林风第一回听见身边同学议论这件事的时候着实愣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觉得开心还是愧疚。要是没有他,章远就不会来三中,也就不可能和他在同一个班里,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要是没有他,章远就能上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高中了。

林风长这么大没怎么碰到过让他纠结的事儿,只这一件,让他心慌意乱了好久。

更让他慌乱的事情很快发生了。章远在这天放学后留下来做值日,经过林风桌边时,他停了下来,扫帚轻轻靠在他桌边。林风当时趴在桌上转着一支笔打着节拍玩儿,他一走近,浑身上下生了刺似的微微战栗,下意识地捏住笔,像个在庞然野兽面前躺倒装死的人,就差把呼吸也屏上了。

章远开口问:“你叫林风?”

他的语气说不上很友好也不怎么有敌意,和第一次见面时那点焦急和关切不同,是纯粹的同陌生人说话时的语气。林风慢慢地把笔拢进掌心里,慢慢地坐直,但没敢抬头看他。

“嗯。”

章远似乎是哦了一声,目光直直地落在他低垂的脸庞上,好像要掀起林风的刘海穿透他的头骨:“上次我路上不小心撞到的是你吧?没事儿吧?”

这时候有几个打球回来的男孩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教室,看到章远正站在桌边耐心地和林风讲话,一下子一炸锅地闹开了。

“哎呦章远你跟他讲话呢?”为首的一个嬉皮笑脸地嚷道,“我跟你说这家伙不会说话的,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林风从小到大听惯了类似的话:当他不存在就好了,别理睬他就好了,别跟他讲话没事的。他从有记忆有意识开始就被这些或有意或无意、但总归有刃有刺能伤人的话语包围着,褪掉最初那点难堪和不甘,如今内心已经多年没有过波澜——毕竟人家说得都是对的,他一个有自闭症的小孩,又没意思又不会说话,有什么理由要来找他玩儿呢。

他日复一日地长大,有过很多想要拥有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真正地握在手里过,有过很多想改变自己的时刻,却什么成就也没能达成。他习惯了隐在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习惯了被别人当做“可以不被注意”的那一个。

但是这一次,十多年来的头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不仅觉得不舒服,而且久违地感到了难堪和羞愧,仿佛陈年伤疤被人嬉笑着毫不留情地揭开,血肉模糊的疮疤就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

这个众人里包括章远。

林风低着头,一时间觉得万分挫败,恨不得跳起来夺门而出。他做好了被章远诧异又恍然地嘲笑的准备,眼睫飞快地眨了几下,知道自己看上去已经快熟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章远不仅没有接那男生的话,还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林风,淡淡地说:“只要没哑巴就一定会说话,你也用不着这么殷勤地替他回答问题吧。”

男生大概人生第一次以嘲笑林风为乐遭到驳斥,一下子噎得说不上话,旁边人看见章远脸色不善,语气也没什么好意思,拖着那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就走了,教室里重新归于安静,外头有人打球时发出的呐喊声遥远地穿透空气,像被延迟了许多时间才落进来。

林风耳边嗡嗡作响。他这是在为他鸣不平吗?

章远重新拿起扫帚,似乎在思考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撇了撇嘴,转身扫他的地去了。林风觉得恍惚又惊愕,好像经历了一场什么劫难后幸存了下来,除去释然和放松,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惊喜,在四肢百骸里细细地奔流。他盯着章远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艰难地出声道:“谢谢。”

这声谢谢又低又哑,乍一听实在有点怪怪的,林风窘迫地清了清嗓子,重新说了一遍,声音还是细声细气的。章远转身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我?”他指指自己,“干嘛啊,我也没做什么啊。”

林风这次终于看向了他的眼睛——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收集起这份勇气——章远的眼睛亮而有神,少年人不擅长也不喜欢隐藏情绪,心里怎么想的全都明明白白地映在眼睛里。林风抿紧了嘴唇,小声道:“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章远愣了一下,杵着扫帚再次打量了他一遍。

“啊,原来那人说的是真的?我还以为他逗我玩的。”他奇道,“你是,呃,有什么毛病还是怎么样?”

林风头一回听见这么直白的描述,万般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刚才两句话几乎抽去了他这辈子积蓄起来的力气,重新趴回桌子上不敢看他了。

章远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你多试试和别人讲话就行了,别一天到晚趴在那装死人。”他自认为提供的建议非常到位,拎起扫帚把满意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依旧趴在那装死人的林风:“我扫好了,你不走啊?”

林风听多了这种对自闭症患者评头论足自以为是的言论,不知道为什么。从章远嘴里说出来的话非但不显得讨厌,好像还真的给了他几分勇气。他摇摇头:“我最后走,门我锁。”

章远点点头,拎着扫帚出去了。教室里静得听得见外头操场上奔跑呐喊的人在喊着谁的名字,听得清高大成排的梧桐树在风里摇晃青碧枝叶的声音。林风坐在位置上,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对着前排一整片空空的桌椅和寂静的偌大空间,做了一次深呼吸。

“我叫林风。”他自言自语般小声嘟囔道,说完皱了皱眉,不怎么满意地拔高声音再说了一次:“我叫林风。”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虽然颇为羞耻和不自然,但那是咬字清晰又轻快的一句完整的话。除了他以外谁也没有听到,他想让他听到的那个人也没有——但是这已经很好了,林风想,比起从前已经很好了。

 

这个学期过去一半的时候,学校社团的招新开始了。五月份的天气刚好,太阳不至于太灼人,风也不会很冷,年轻人躁动的心于是被滋养得蠢蠢欲动,像风里哗啦啦响着的梧桐树,一个个挺拔又心怀山河般广阔的理想。

林风很早就看到学校鼓乐队招新的海报,他混在人群里把那张海报上的内容前前后后读了十多遍,都能背下来了,报名表他摸了一张来,叠好收在口袋里一遍遍地打开看,好像那些空白的等他去填写的表格能吃似的。

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进乐队的。鼓乐队训练量很大,又费时,要求每个成员的文化课成绩都要在年级前一百内,林风的成绩次次吊车尾,连站在人家乐队门槛前朝里张望的资格都没有。

报名表他偷偷填好了,一直揣在兜里,招新时间都快过去了也没有去交。

明明也是广阔又明亮的理想,到了他这儿就变得只能揣在兜里当做一个灼身的秘密。林风郁闷归郁闷,自己本身也不抱多少希望,权当是满足一下自己多年来进鼓乐队接受专业训练的幻想吧。

事情本该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直到某一个下午自习课上,章远突然从后面拿笔戳了戳他的背。林风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被他一戳差点跳起来。

他哆哆嗦嗦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摊平的皱皱巴巴的报名表。

“这你的?”章远问,“掉到我桌边了,我以为是垃圾呢还好展开看了一眼。”

林风脑子里嗡地一声,真想撬开地砖把自己塞进去。他不敢看章远的眼神,小声嗯了一下,伸手就把这败家的报名表扯回来,心里飞快地用他永远不可能说出口的语速念叨着:别问我别问我别问我——

“诶奇怪啊,”章远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自个儿琢磨着哪里不对,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这表交过去啊,这招新时间都快过了。”

林风一瞬间有点欲哭无泪。他的耳根烫得厉害,手上把那张什么事也没干的报名表慢慢地揉成一团攥紧在手心里,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成绩不够好,进不去。”

“嚯,”章远奇道,“还有这种事,进鼓乐队还要看成绩?”

他这声声音大了点,坐在前头管纪律的班长不满地拿笔敲了敲讲台,打断了他:“章远,说什么呢这么大声。林风,转回去。”

班长这两句话等于告知了全班章远和林风正在讲话,登时细细碎碎的谈论声一锅炸开,有人吹着口哨起了个哄,也有人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笑着,林风耳根发麻浑身紧绷,正想转回去,冷不防被章远一把按住,只听他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林风刚问我数学题呢,我俩轻点说。”

林风觉得快窒息了,章远的手按在他肩膀上,使了一点力气,隔着校服T恤他感觉到少年好看修长的手指和指腹上传来的温度,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似乎被放大到他全身每一寸都要因此发起抖来。林风绝望地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你这也太没用了。

他回过头,对上章远密切的注视,心跳声如鼓擂,疯狂地撞击着胸腔,撞得他都有点疼。章远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顿了一下,又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一样,而后松开按着他的手,重新坐直:“诶我好像也没啥要说的了。你转回过去吧。”

林风窘迫地调转身子在座位上坐好,手心里漫无目的地捏着那团已经记录了一个公开秘密、如今已经成了废纸的纸,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章远的眼睛一会儿是他的手留在肩上的触感。而万千杂乱的思绪中突然好像有只手抓了一把,抽了一根出来,逼得林风猛地坐直。

章远刚才说,他在问他数学题……

他知道大部分老师了解他的情况后早已放弃他的学习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闲钱来给他补习。章远的成绩那么好,如果,如果章远可以……如果章远愿意……

他被自己的想法激得打了个哆嗦,半是兴奋半是不安,全身心地紧张起来,像有个风车在他胃里疯狂地旋转。林风趴在桌上眼盯着手表指针一寸一寸走过,下课铃一响就一把坐直,看着身边同学一个接一个收拾好东西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这节课是下午最后一节,教室里很快不剩几个人了。章远平时不急着走,只要没人约他打球他就会慢慢地收拾,林风耐着性子等最后一个人也走出教室,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拎起书包冲了出去,他被肚子里悬着的想法逼得腿都有点软,跑出去的刹那差点摔一跤——就这样好不容易在楼梯口追上了章远。

少年背着包,一边耳朵上挂了一只白色的耳机,耳机线长长地垂在身侧。他个头高,身形修长匀称,肥大的校服外套穿在他身上竟然奇迹般地说不上有多好看,校裤裤腿往上卷了一截,露出干净白皙的脚踝。他右肩上挂着书包,微微侧头朝左边操场的方向上看,侧脸轮廓在临近傍晚的太阳下被勾画得清清楚楚。大约遇上什么熟人打招呼,他不做声地微笑了一下,嘴角浅浅地勾起,眼睫上落满一片金色的光泽。

林风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气还没喘匀,人先愣住了。

方才那个冲昏了他头脑的想法,以迅速到惊人的速度冷却下来,连带着把他悬空的心一把拽下来,拽得他几乎窒息了一瞬。章远是个连背影都这么好的人,金光闪闪、独特又耀眼,笑一笑都有十七八个女孩子要红着脸躲到一边去尖叫,所有人都喜欢他、崇拜他、簇拥他……这么优秀的人,和自己不是朋友,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不过讲过几句话而已……他有什么理由要帮他呢?

林风好似一下子从云端上跌回深深的谷底,喘了几口气,站在原地不动了。不知道是因为理想破灭的巨大落差还是突然间意识到“他和章远之间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一点带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林风很突兀地难过起来,甚至觉得前几秒钟里还疯狂捶打他胸膛的心跳都弱了下去。

回去吧,他想。别打扰他了。

林风抓了一把滑下去的书包带,站在原地看着章远一步步走远,就这么安静地傻乎乎地瞅着他的背影,直到章远走了几步之后突然间顿住,大约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

看到林风的时候他诧异地抬了抬眉毛,摘下耳机捏在手里:“哎?……林风?你找我啊?”

林风脑子没转过来,有点恍惚地站在原地,一开始还以为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直到章远往回走来,在他面前停下,伸手晃了晃:“嗨?你咋啦?”

这是林风后来次次回想都会觉得心悸到几乎落泪的时刻。章远看着他,耐心地等着他,他的眼睛干净纯粹,神情自然地带着点诧异和好奇,但是没有一点点不满,甚至连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林风甚至敢说他觉得章远那一刻是带着友善和热情的。

“我……”他挣扎着一开口就听见自己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慌忙清了清嗓子,“我想……请你帮帮忙。”

他几乎是掐着自己的手心屏着呼吸在等,等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等章远的反应。章远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你说。”

林风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我想进鼓乐队。”他小声但是异常坚定地说,没敢正视章远的眼睛,而是盯着他肩膀上的一块光斑。“真的很想。”

章远只花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道:“噢,你想让我给你补习?”

林风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心理落差和大起大伏的心理活动,就听见他爽快地回答:“可以呀!”

当时是下午五点整,学校里的学生在三三两两地走路说话,很多男孩子在打球,教学楼是安静而空旷的,又不像白天那样严肃静谧得吓人,气氛是很放松的。而林风在那时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个鲤鱼打挺重新活了过来,窒息感褪去了,他的四肢百骸里重新被注入了鲜血和氧气。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章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股脑地填满了他的心房。

他的声音颤得厉害:“真的啊?”

章远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他看了看林风的表情,乐道:“诶我都答应你了怎么还一副好像我欺负了你的样子啊。那从明天下午开始?放学后?你想先听什么,数学还是物理啊?”

一连串问题把林风砸得晕乎乎的,他不知所措地啊了声:“你……你定。”

“行。”章远点点头,把耳机重新塞回去,“说定了。我先走了,拜拜啊。”

林风一句跌跌撞撞的谢谢还没出口,他就转身沿着几分钟前就该走过的路线,一步步远去了。林风注视着他的身影离开,短时间内心情一会儿起一会儿落,弄得他精疲力尽,但是思绪里的空白很快就被愿望成真的欣喜和极其不真实的“章远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还回答得这么干脆”的念头填满了,他几乎想就地滚上两圈再唱个歌。

太阳似乎都在此刻变得无比温柔和灿烂,照得他满心饱满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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