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b-halfaheart

Summary：

章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是灼热的，仿佛有形的一阵风或者明晃晃的太阳光，林风恨不得抓住它一层一层地将它剥开，碎成块，一点点地去解析他目光里的含义。

Notes：

居白衍生＝林风（鼓乐青春）×章远（忽而今夏）

前文：上    后文：下  番外

对不起我再次爆字了……怎么还没写完啊啊啊啊抓狂了我废话为啥这么多（砸墙）

没营养的青春校园恋爱故事。真的挺没营养没意思的各位被雷到不要打我啊（小声

林风和章远之间的距离在以惊人的速度缩短，说起来这很奇怪，因为林风仍然不习惯和别人一次性讲太多的话，也仍旧抬起眼看一眼章远的眼睛都要花好大的力气，但是他们之间似乎逐渐地熟悉起来，变得就像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更多的时候是章远在说林风在听，他喜欢听章远说话，听他天南地北地扯，听他发牢骚或者毫不避讳地对某个同学或老师评头论足，听他说自己上学路上看到的没见过的植物和放学回去时遇上的车祸。

林风总是很认真地听，他不太会聊天，只会给章远提供一双忠诚的耳朵和一颗细腻的心，尽他所能去做一个能让章远的生活稍微充实那么一点点的人，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们在每天放学后开始补课，教室里空旷又安静，章远站在讲台后面捏着粉笔唰唰地写，写完一排字后回过头来看看林风跟上没有，如果一旦看到林风神色飘忽或定定地盯着什么地方看，就知道他一定走神了，章远就曲起手指节敲敲黑板，严厉地喊他一声。

林风万般喜欢这段时间，虽然每天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过去得飞快，虽然他依旧得弄懂繁复的数学公式和物理规律，依旧得记下长长的化学方程式，但是又章远站在前面看着他、同他说话，有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的注视，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风真心实意地觉得，章远真是一个厉害的人。

这天补完课以后章远正收拾书包，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林风：“诶我觉得我得看一下你的数学作业。”他又看了眼窗外，想了想说，“有点晚了，咱们去旁边那个肯德基吧，还能吹空调——你急着回去么？”

林风懵在原地，抓着书包带不知所措：“不，不急。”

“行，那走。”章远二话不说背起包，似乎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顺便把晚饭给吃了。”

林风本能地想躲开，但是最终没有，章远无知无觉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温热柔软的掌心贴在他腕骨上。林风瞬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看，心跳声一声响过一声。

章远的手好舒服，他没头没脑地想。

他们就这么一路跑出学校，跑进隔壁一家肯德基。章远挑了个靠窗的座位，甩下书包对他说：“你先把数学作业拿出来，看看前面有什么地方不会订正的，等会儿问我。我去买点喝的——诶你想喝什么？”

林风迟钝地呆坐在原地看着他逆光俯视自己的脸，摇了摇头，而后突然福至心灵，拽过书包往里掏东西：“等……”

他抓出一张纸币，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我请你。谢谢你。”

章远愣了一瞬，看了看他手里的钱，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客气什么。”没拿钱就转身去排队了。

他这一笑闪得林风有点头晕眼花，登时好像明白为什么章远一笑所有女生都要脸红尖叫了。

他俩在肯德基里面对面又坐了一个小时。章远咬着可乐吸管埋头做他的竞赛题，林风趴在他对面订正自己的数学作业，隔一会儿就会克制不住地偷偷掀起眼皮去看他。章远埋头做题的时候很专注，少有人能打扰到他，林风做贼心虚的心理让他不敢多看，一次就这么稍纵即逝的一眼，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章远低着头的脸收进眼底。

他后来才明白这会儿自己的行为和那些深陷暗恋中的忸怩作态的小姑娘并无二致，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只当自己是胆小又没用，连大大方方地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他们常来这里做作业，大多数时候面对面坐着各做各的事，章远边皱着眉头思考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可乐吸管，林风则没精打采地趴着，咬着笔杆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有的时候章远也会停下来给他讲题，两个人凑得很近，林风闻到他袖口的皂角味和头发的气息，清澈如水洗。

林风于是无比地珍视这段时光。

一个月时间飞快地翻过去，有天下午章远戳了戳他的后背和他说，这周补习的时间得往后退，年级里的篮球赛要开始了，他放了学要去打球。

“要不你放了学留下来等等我？”章远看着他。

林风觉得很不好意思。“要不这周就算了吧，”他小声回答，“太麻烦你了。”

章远耸了耸肩：“这有什么。”

于是这天下午林风第一次去看章远打球，他站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眼花缭乱地看着球场上一群男孩儿跑来跑去挥汗如雨，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章远。少年脊背笔挺，侧脸镀着金光，跑起来时额前软发一跳一跳，露出专注又敏锐的眼睛。林风不懂篮球，不知道怎么样才算高明、怎么做是个神气的炫技，他只管盯着章远看，视线牢牢追着章远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生怕把他弄丢了。

一场打完，人群微微骚动，一大群人冲上去献殷勤，递水的递纸巾的捶背揉肩的，林风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包围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什么也没拿有点懊悔，觉得至少该带瓶水给他——不过转念一想，章远肯定不缺人给他递水，自己说不定还抢不到前面，还是算了。

林风脑中丰富热闹地胡思乱想着，冷不防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章远站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周围三三两两的全是人。他的视线穿越攒动的人影和盛夏灼目的光芒落在林风身上，轻柔又快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林风傻乎乎地楞在原地，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回应，于是朝他用力招了招手臂。

多年以后章远告诉他，他那时笑得很灿烂，眼睛眯得都看不见了，整个人往外透着一股傻得可爱的劲儿。林风自己那时是没感觉的，只知道章远在喊他所以他必须回应过去，就好像那个少年仰着头气喘吁吁地露出笑意，只因看到了他这个人。

章远挤过人群朝他走来，林风试图也找个出口把自己从推搡的人群中挤出去，但是似乎被越困越牢固。他只好站在原地等章远过来。

章远本来在找路，突然手里被塞了个矿泉水瓶，还是冰的，身边有个男生凑上来，大大方方地在他耳朵边大声问道：“师父听说你最近在给林风补习啊？免费的？”

章远手里拧开冰水的瓶盖，汗直往下淌，他抬手擦了一把，露出漂亮得惊人的下颌线条。觉得耳朵被他震得嗡嗡响：“嗯，免费的，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补个习还收费？”

“噢，”男生摸了摸鼻子，笑得鸡贼，“诶那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什么无聊？”章远莫名其妙。

“林风啊，”男生比划了一下，旁边人都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他不是不会说话的嘛，怪闷的。”

章远愣了一下，手上捏着瓶盖，一时间忘了喝。他顿在那里有几秒钟没有说话，眉毛轻轻拧在一起，表情看上去竟然有几分严肃。

“林风……”他最终说，“和你们想象的其实不太一样。我觉得他还是挺好相处的，就是话少了点。”他说到这抬眼瞪了男生一眼，“不像你，整天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被他瞪了的男孩儿佯装委屈地抱着头跑了，嘴里嚷嚷着师父喜新厌旧，人群一边哄笑一边给他让出路来。章远笑着骂了他一句，转头看见林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直挺挺的，背着书包安静地看着他。一触到章远的目光，他似乎有点惊慌，忙不迭移开了视线去看章远身后的一棵树，手无处可放，于是去不自然地抓了一下书包带子。

章远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想起刚才男生的话，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麻又硌人。他挤开人群朝林风走过去，走到人跟前，林风终于不装作看别的东西了，收回视线来看他，小鹿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你怎么不过来？”章远终于想起了他手里的水，灌了一口后拧上瓶盖问。

“你和别人说着话呢。”林风小声说。

章远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要紧话。走吧，去找间教室。”

林风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轻声问：“你累不累？”

章远已经走出去两步，闻言回头，对上林风急切的注视，他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那种硌人的堵塞感又浮上来了。

“没事啊，不累。”章远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精神着呢，我还能再做一百道数学题。走吧。”

林风哦了一声，小跑几步跟上他。章远看起来心事重重的，眉毛拧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他侧头看了眼林风突然停下来，毫无征兆地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这动作太突然了，林风猛地一僵，看起来好像忘记了怎么呼吸怎么行走，整个人从脚尖麻到头皮。章远紧紧地盯着他，手指上的温度通过短暂又亲呢的触碰传递到他脸上，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咬得林风想打颤，

不得不花上全身心的力气去抑制。

章远说：“哎，笑一笑。”

林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他懵头懵脑地冲章远弯了弯嘴角，大脑处于当机状态根本无法思考，更无从得知章远此时在想什么。

同他面对面的少年歪了歪头，若有所思道：“其实你还挺可爱的啊……以后多笑笑，免得别人都说你沉闷无聊。”他瞅了瞅林风脸色，又道：“林风，听见没啊？哎你脸怎么红了，很热？”

林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只觉得脸颊烫得像烧起来了，耳边除了章远的声音就是发动机轰鸣般的嗡嗡声，他恍恍惚惚地看了看章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慢慢地调转目光看向别处，心跳快得让他觉得胸膛要被撑得裂开了。窒息感一波又一波激荡上来，思绪像涨潮时的海滩被层层淹没，他往前走了几步，觉得喝醉了酒一样腿软，差点摔一跤。章远跟上他的步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人群将近散尽的操场上，盛夏的风把他压在喉咙里的温柔的低笑声传送得很远。

当天晚上林风做了个梦。梦里的他站在楼道尽头的一片光芒里，转头看见章远穿着短袖校服从他身边走过，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走啊愣在这儿干什么，但是林风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杵在原地。章远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不断地和他说着什么，内容杂乱无章，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最后章远伸手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林风在最后这一下过于真实和亲密的触碰之后醒来，睁眼看见自家的天花板，然后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是场梦——但是还没等他意识完全清醒，他就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完全僵住，像个生活自理能力低下的重症患者一样，艰难地撑着床沿把自己挪起来。

林风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他抱着就义捐躯般的决心和满怀的忐忑不安，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掀开被子，往里看了一眼。

……然后一把把被子盖上，闭上眼睛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抹了一把。

你已经十七岁了，这很正常，这非常正常，他满怀绝望地对自己说。但这似乎只起到了反作用，因为他越是这么对自己重复，越是能够清晰理智地意识到，导致他因为生理反应毁掉自己床单的直接原因不是别的，不是巧合，不是规律，甚至无关任何生理知识，只是因为是他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因为他梦里的章远。

林风更加绝望地想，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林风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都不敢正视章远，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他总是无端地想起梦里的某些细节，当时觉得它们流水一般过去，如今却像滔天巨浪，完全占满了他的整个思绪。章远的手，章远的眼睛，章远看着他说话时似笑非笑的嘴角，全都鲜活地在他脑子里翻腾。

这种折磨人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后，林风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心里盘算着怎么和章远说今天就不补习了，想来想去没个结论，他懊恼又纠结，眉头无知无觉地拧成一块儿，表情凝重得像猎烈士要去赴死。

章远从后边走上来，一看他这样乐了：“你这什么表情呢，苦大仇深的，谁惹你了？”

林风现在一靠近他就满脑子嗡嗡乱转，掩饰地扛起书包，目光满地乱跑：“没什么。”

章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招了下手。“好啦，走吧，今天去肯德基？”

林风小声嗯了一下，跟着他走出教室，把门给锁了。放学时分走道里安静，人声隔了一段路悠长传来，周围景象被镀得染上金色，整个时间好像都慢下来，他们是整条时间长河里漫游的两个微小生灵。

气氛没什么不对，也没什么尴尬难堪的事情发生。林风跟在章远身边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看了看他，章远肩上挂着书包，校服袖子挽到上臂，被他的目光所感，转过头来和他的视线撞上。

林风在那短暂的一瞬里，恍恍惚惚地突然明白了许多从前困扰他的东西。他看见章远的眼睛灼亮又清澈，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也看见似乎无尽的走廊被光线劈成两半，他们一个站在阳光里，一个正穿过另外一半的阴影走向他。

“怎么了？”章远困惑地歪了歪头，“你今天怎么好像怪怪的。”

林风没说话，低下头摸了摸鼻子，再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没事。”他小声说。

继续往前走，走过一间又一间办公室，突然其中一间被打开，有个人往他俩跟前一站，眼镜片后面的目光如炬，把两个男孩儿上上下下大量了一通。这是年级教导主任，林风认得，章远更是在上他的奥数课。

“你们俩还不走呢，放学这么久了。”教导主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俩。

章远刚要开口，被教导主任一挥手拦住：“章远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末了他转向林风，语气意味深长，林风却又不明白他这藏在意味深长背后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风你先在外边等一会儿。”

章远皱着眉回头看了看他，做了个“等我一下”的口型。林风脑子里本来就一片混乱，冷不防生出这么点事他心里更乱了，僵硬地冲他点了点头，慢慢退开到离办公室的门几步远的地方，靠着墙站好。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漫长的几分钟里林风什么都没想，身后刚好有扇敞开的窗，他木然地聆听窗外的风和人声，声音如浪潮洗刷他的头脑，似乎一点一点地把他浇得清醒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章远被叫进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感，然而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为何而起。

林风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办公室对面，盯着地面上一寸一寸以极小幅度挪移的光线，它把原本笼罩一半的阴影缓慢地替代掉，让整个走道充溢着明亮的光线。

直到他听到门后面传来很响的什么声音，听上去像有人在激烈地争吵。林风一个激灵，神使鬼差地往前走了几步，贴在门后面，试图去听里面的动静。

“……这件事我觉得老师你管太多了。”是章远在说话，“我帮不帮他是我的自由，会不会影响到我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

林风心里猛地一下绞得紧紧的，喉咙里像割一样疼起来。他从未听过章远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冰冷倔强，带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他竟然在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的老师说话。

“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教导主任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气不好劝，语气相当轻柔又饱含无奈。“林风这孩子，未来没前途的……因为他一点所谓的理想，你就为了他献出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你觉得值吗？”

林风呆滞地听着，章远在门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值啊，老师？”他平静地说，“我们是朋友啊。”

林风猛地扭过头，背靠着门，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还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会哭，换做从前他一定会的——但是此时他没有，他甚至没觉得有多兴奋，没觉得好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和自己朋友这件事儿是多么快乐又神圣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捆住，恶狠狠地钉在原地，章远的声音好像响在他耳畔，又好像远在他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章远拿他当朋友，但是他不是，林风意识模糊地想。他喜欢他。他对章远是喜欢。

轰轰烈烈的，猛然间猝发的，一路燃烧一路盛放的喜欢，譬如少年人跑完一千米以后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时抬头看见有人递过来水，譬如在走廊尽头看见他回头朝自己轻柔地微笑，阳光镀上他干净的侧脸，譬如透过攒动的人群，他挤开一个又一个人朝他走过来，挥着手，大声喊他的名字。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也没人教他该怎么去正视这件事，他就是突然懂了。

他非常喜欢章远，一直以来都是。

林风长这么大，第一次无师自通了一件事。是这样的感觉，情愫，和依赖，人们唤它作情窦初开，也给它取了个更直白好记的名字叫初恋。

门后面的人还在争执着什么，林风已经听不见了。他僵硬地扯了一把书包带子，突然转身就跑。

一路跑一路乱糟糟地胡思乱想，他穿过刚刚和章远一块儿走过的走廊，觉得每一步都好像花了千分力气，跑得他眼前视线都快模糊了。傍晚的太阳西垂，光线不算热烈，就这么浅淡而默然地照在他身上。林风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再往外就是操场了，他停下来撑了一下膝盖，耳边风声哗啦啦地响，尖锐得像要割开他的咽喉。

林风一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地往上冒。他想趁着章远没出来现在就逃走，又觉得这样章远肯定会生气，在原地纠结万分地转了好几圈，靠在墙上掰自己的手指，用最老套的办法自我催眠。

喜欢他，不喜欢他，喜欢他，不喜欢他……

章远会怎么想呢？他会觉得惊愕然后厌恶吗，他会从此后悔自己说过的话再也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吗？这些都是最坏的结果，林风心烦意乱地咬着嘴唇，右手攥紧自己的左手食指，力道大得听到骨头嘎吱一声，他自己毫无察觉，也没有任何痛意。也许，也许还会有好一点的结果吧，比如——

“林风你站这儿干嘛呢？”章远在他身后喊道。“走啦！”

林风掰着手指回头，看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章远拎着书包站在他面前，面色略有些红，气也有点没喘匀，可能是刚刚跑的。他接触到林风的目光，咧开嘴笑了一下：“愣着干嘛呀，走啊。不去肯德基了？”

林风有点呆呆地看着他，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

“我什么我，”章远翻了一下眼睛，伸手拽他胳膊，“老头和我叨逼完了，走吧，你今天物理作业做完没？”

林风被他拽得踉跄一下，跟着他的脚步跌跌撞撞地挪了几步。章远有哪里不对，他感觉到了。是那份强硬地撑起的轻松无谓，是他微笑表情下隐藏着的紧咬的牙关，总之章远在尽力假装没任何事发生过。

林风突然间就觉得很难过。他抿了抿唇，使了个力气让自己站住，顺带着反手抓住章远的手腕，让他也停下来。章远被他吓了一跳，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林风和他对视，这一次没有任何障碍。

“老师说了什么，”林风轻声问，“是不是让你以后不要再浪费时间精力给我补习了？”

章远的表情一瞬间褪掉轻松愉快的表象，沉下来。他深深地看着林风的眼睛，少年人青涩又俊气的面庞上浮着紧绷的某种东西，让他看上去显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

“你听到了。”章远说。

林风垂下眼睛，松开他的手腕，立马又回到了那个连抬起眼睛正视别人的勇气都没有的林风身上。

“我……”

“你别听老头胡扯。”章远沉静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帮你，因为我之前答应了你要让你进鼓乐队的，我不会食言。他这几句话怎么可能说动我——不对，他说多少句话都说不动我。”

他说完，呼出一口气，伸手戳了戳林风的脸：“诶，你别心情不好了，谁让你偷听来着真是。”

他做这动作是无意，林风却是满腹的有心。他抿紧嘴唇，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点什么胡话来，只能躲闪着目光点头。章远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是灼热的，仿佛有形的一阵风或者明晃晃的太阳光，林风恨不得抓住它一层一层地将它剥开，碎成块，一点点地去解析他目光里的含义。

少年的心里情愫太充溢，使他变得敏感又多虑，活像个担心自己嫁不出去的深闺小姐，一步一忸怩，却又心心念念着那个人是否也对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意。

林风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苦着脸被章远拽走时这样想，反正全都怪你。

章远重新露出真切笑意的侧脸在他眼底映着满城光辉，林风又幸福又忐忑又悲伤地想，都怪你。

tbc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上底下的评论都忘记回了啊啊啊啊啊抱歉抱歉……这里统一回复一下：谢谢喜欢！！以及我写后续了！！虽然还没完！！！（。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