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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万水千山走遍

Summary:你就是像这样再往下走一万年,也走不到一个尽头,然而万水千山回转起合,到头来剩下的是一个他——在你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遥遥张望、等你来领他回家的影子。


春天刚到没多久,风吹来仍然是冷的。偏僻的山区里很难开车,崎岖不平的土地上轧满扭曲的车辙,草叶间潮湿的早露,一会儿就打湿了人的鞋。山间寂静,偶尔零星的一两簇鸟鸣悠悠荡荡,细听之下还有细流水声。挺美好的一副景色里,骆闻舟站在一溜车队的最前端,叉着腰和被横七竖八的木板封锁住的前路大眼瞪小眼。

一块告示牌上标着“山体崩塌危险,请勿入内”的字样,后面的山路掩在苍翠的树叶间,见不得有多么狼狈。陶然从车窗后面探出脑袋看了看,打开车门走到骆闻舟身边。

“封住了?”

“封住了,估计是因为前两天的暴雨。”骆闻舟皱着眉头在那告示牌前面踱步,“上山还有别的路吗?”

“嗯……有一条,要从后山绕过去。”陶然把一张皱巴巴的燕城地图展平,“远了点儿,没这边方便。”

骆闻舟伸脚踢了下地面裸露的碎石,几颗小一点的不堪重负哗啦啦的往外掉。“那就从那边走,你带上人,现在就去。”他有点烦躁的把手插进外套兜里。“我从这上边上去,车子开不上,人总可以吧。”

陶然从地图里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你……”

“快去吧,抓紧时间。”骆闻舟不给他质询的机会,说完回头看了看,人刚好站在车的挡风玻璃前面,车里面那人的目光仿佛直勾勾的穿透玻璃,落在他身上。

骆闻舟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把费渡带上。”

话音没落,车门蓦地被推开,费渡探出半个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怎么了,师兄?”他冲骆闻舟眨眼睛。“路被封了?”

骆闻舟头疼的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去,伸手在人齐肩长发上揉了一把,继而落在他肩后,半推半搂的把他弄回车里去。

“你给我在车里待着,和陶然他们一起从另外的路走。”骆闻舟没好气的说,屈起食指指节伸过去,推了下他骚包的金边眼镜。“我从这里上去看看。”

他不给费渡反映的时间就伸回手,身子缩回来,去招呼陶然。陶然已经尽职尽责把命令传递给了警队里其他成员,几辆车子在后头整装待发,等待他们队长家的这位少爷。

“为什么?”费渡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出去,骆闻舟的身子于是半个缩在车后座,半个吊在外面。“师兄我跟你一起。”

“……少爷你行行好,你可别再添乱了。”骆闻舟抿着嘴角,缩起肩膀把头低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那脚,废得跟个动不了的人偶似的,怎么跟我一起?我抱着你走?”

费渡端端正正的坐在后座上,脸颊逆光,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他伤了的那只脚以极其优雅的姿势搁在另一只好腿上,看上去泰然自若,完全不像个本该卧床的半残疾病患。

“走路是可以的。”他一本正经的说,睫毛卷翘抬起,看着骆闻舟。“再说你抱我也不是不可能。”

骆闻舟懒得跟他废话,想找陶然把他给支走,一抬头看见后头的车队已经开溜了,只剩下自己这一辆警车孤零零的停在原地。

……靠,回头扣这帮孙子奖金,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燕城周边偏远的山区里散落着一些人家,这次案件中死者的家属就住在这里。寻访家属的过程因此而变得麻烦了很多,这才刚刚到山脚下,就没路走了。至于热衷于制造麻烦事的费渡,是他自己一定要跟来的,大概是公司里没事儿做了闲得发慌。

骆闻舟刚开始一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样子,差点把他拦腰扛起来从警局丢回家里。费渡还伤了一只脚,本残不废的,不天天窝在家里好好养着,非得跑出去跟他一起查案子,骆闻舟简直想揍他。

最后还是费渡比较有本事,不知道怎么又从燕大搞来一份实习生的实践活动资料,以证明自己是可以留下来的,而不是什么警队成员家属或者放浪游民。这下骆闻舟彻底拿他没办法了,准备好的理由也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看着费渡那双眼角狭长上翘的眼睛,咬着牙也只好答应下来了。

至于费总扭伤的右脚,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为了他这只精贵的少爷脚,骆一锅直到现在还被罚关在地下室里,怨天怨地嗷嗷乱叫——锅爷不知道从哪里刨出了骆闻舟藏起来的酒柜钥匙,叼着战利品大摇大摆在家里晃悠的时候被费渡瞅见,一人一猫为了争夺钥匙的所有权打了起来。长年宅在室内缺乏锻炼的费爷在膀大腰圆的骆一锅面前惨败,还伤了只脚,倚在沙发上指着着它破口大骂小畜生,两位同仇敌忾的统一战线彻底破灭,而且费渡这幅扔了优雅撕破脸皮的模样正好被提早下班回家的骆闻舟撞见。

……公开处刑。

骆闻舟千叮咛万嘱咐,把自己从堂堂刑警队队长整成了全职保姆兼说教老妈子,逼他好好待在家里养他的腿,就差跟早先那样拿手铐把他铐在床上,还是让这小崽子跟来了,骆闻舟现在后悔得想掐死自己。他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能单挑一个足球队的街头小混混,但这也无法掩盖他怕费渡出事的事实。

很多时候,他恨不得把费渡装在自己口袋里,捧在自己手心里,把自己三十年的力气全部融化成耐心和温柔,包裹这个人尖锐冷冽的灵魂。

只可惜这小兔崽子似乎以给自己找麻烦为乐,美名其曰爱的另一种表达。

“师兄?”费渡的声音悠悠的钻进他耳中,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你在想什么?我们不走吗?”

骆闻舟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费渡颇为无辜的睁着眼睛,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他的腕骨,扭伤的那只脚半悬空的架在另一只膝盖上,皮鞋脱在一边,露出干净的白色毛线袜。

“……走。”骆闻舟叹口气,反手抓住他的手掌。“你能走吗,起来试试。”

费渡看着他,嘴角微微的翘起,笑得有点得意,又叫人莫名其妙,不懂他在得意什么。

“不能走了。”刚刚还拿可以走路的借口糊弄他的人,此时大言不惭的改了口。从骆闻舟的角度看去,山间被树林筛过的太阳光细碎的铺他半张脸,金色的光点散乱,他的瞳孔呈现出足以制造出透明错觉的澄澈。睫毛垂下又掀起,费渡抬眼露出认真的神情,让骆闻舟想起他刚刚受伤的时候自己蹲着给他查看伤脚,再抬头时,费渡也是这幅表情,像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触人心弦的神圣箴言。

费渡看着他说:“师兄,疼。”

骆闻舟自认了无牵挂的活了小半辈子,万事皆可抛,唯独费渡成了一个意外闯入的例外。他看着这人清澈瞳仁,温顺与难言的依赖同时显现,目光难得专注的在自己脸上聚焦,他飞扬跋扈的周身被磨成一颗圆润的卵石,在细微的光芒照射下隐约露出银色的缝隙。

像密不透风的孤城破开一个缺口,等他走入。

骆闻舟叉着腰叹气,无可奈何的矮身抓住他的一只手,示意他起来。

“我背你。”骆闻舟一边说一边趁机毫无章法的捋了一把人头发,“站起来总行吧?”

费渡抿着嘴,像诡计得逞一样,娴熟的伸手挽他脖子,小心的把自己撑起来。他在骆闻舟的帮助下下车,心满意足的把自己整个人完全搁在骆闻舟背上。

骆闻舟拿脚踢上车门,手掌包裹他纤瘦白皙的脚腕。“天道好轮回。”他嘟囔一声。

“什么?”

“……没什么。”

费渡笑了起来,大约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于是把头埋下去,鼻尖抵着他后颈。骆闻舟周身的气息安静而鲜活,亲近的触感让他觉得很安心,像小婴儿滑进母亲的怀抱里,想要闭上眼睛抛弃一切,不管不顾的坠入睡眠。

骆闻舟背着他转了几圈,足底踏上湿滑的山间泥泞小路。这鬼地方安静得很,车声人声一概被摒弃,鸟鸣遥远如同隔世。他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坚定踏过,变得异常清晰。

“抓紧点儿,你就不怕我手一松会掉下去?”

话是这么说的,他倒是自己把背上的人搂得紧了点。费渡埋在他颈肩低低的笑:“师兄,你舍不得的。”

“……”

他没伤的脚踝被人恶作剧似的捏了一下,很痒。费渡条件反射的往回缩了缩,被骆闻舟有力的抓住,圈在温热掌心里。

“费渡,你好开始锻炼了。”骆闻舟一边找上山的路一边唠唠叨叨。“你怎么那么轻?跟个草杆似的。”

“师兄是在变相夸我身材好么,可以不用这么委婉的,直说我也不会害羞。”费渡接口接得不得了的熟练,嘴唇一开一合凑在骆闻舟耳边,气息轻吐间所有温度都往皮肤上扑来。骆闻舟无语一瞬,还没想好回损过去的话,费渡又异常真挚的开口:“嗯,或者是师兄你害羞?”

“……你再不闭嘴我真的会松手把你扔下去。”

于是真的闭嘴了,这么着终于能安安静静走个几分钟,骆闻舟抬头看了看天。燕城的春天懒洋洋的,不是很绚丽,山间的春天则更朴素一点,除了绿色的山就是青色的天,有太阳时倒还凑活着能说是明媚。他抬头时下颌线条拉起,肤色健康的脖子有棱有角,第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像优美的希腊雕塑。

费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眯起眼睛看了看天。他伤了的那只脚被骆闻舟小心翼翼的护在掌心里,肌肤相贴,分外亲昵,早先的疼痛已经消失,剩下的是一点点麻木的钝痛,在尝试下地走路时他已经领教过。

有的时候,费渡还是会产生这样不争气的念头,觉得如果没有骆闻舟,他大概会错过甚至失去很多东西。

譬如被一个人舍命关怀,譬如和一个人共伞下敞怀对谈,譬如为了他下意识的做出一些曾经的自己永远不会做的事情。譬如和猫共处,和酒相隔,以正常的作息时间吃饭睡觉,深夜醒来时没有冷汗没有头痛欲裂,而有一个等待自己的怀抱。譬如被一个人背着,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让他带自己走过长长短短曲曲折折的路。

“等这个案子结了以后你就回家去。”骆闻舟冷不防出声,脚步不停。他们走过一条山溪,很细的水流绕过他脚边,费渡看到里头不知名的小鱼。“不,等到这趟家属见完你就回去,再敢出来乱晃我就把你和骆一锅关一起。”

费渡听他的语气平静,但是底下暗含严厉与不容反驳的坚定,经验告诉他此时要怎么甜怎么说话。于是他低下脑袋凑近了他耳边,头发有一簇垂下来,扫在两人皮肤之间。

“师兄,你是——”

“我是在担心你,你也不看看你手里捏着什么东西。”骆闻舟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打断他。“行了,有空说骚话不如闭嘴省着点力气,看看你都虚成什么样儿了。”

“……”

费渡试图卖甜未遂,结结实实吃了瘪,只好乖乖闭嘴,索性头一歪就靠在他背上,闭了眼调整呼吸。他最近是挺虚的,脚一伤就什么也不想做,哪也不想去,但是又偏偏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想忍受一天二十四小时见不到骆闻舟一面的酷刑。

这样想着,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张开手臂,从骆闻舟腰后揽过去,完整而温柔的环抱住他。

费渡坐在楼底下,一条腿架在另一条上,一副百无聊赖的逃学少爷模样。

傍晚的小区里人生嘈杂,买菜回家的大爷大妈唠嗑扯淡步履蹒跚,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跟在母亲身后,骑儿童自行车的小男孩一边哇哇乱叫一边嗖的掠过。他冷着脸看人不断的从他面前走过,这栋楼底有人来去,铁门开开合合,他没有站起来,人家也就以为他是在等人。

反正他看上去也一副不想跟别人讲话的样子,没人愿意自取其辱。

费渡盯着小区门口人流涌入的方向,片刻之后把头转开。陶然这住的破地方真吵,他嫌弃的想。他就不能换个地方住吗。

“小崽子坐那干嘛呢。”

他转过头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挡住城市楼宇之间摇摇欲坠的夕阳。二十出头的骆闻舟一身笔挺警服,手里拎个画风严重不符的花花绿绿塑料环保袋,同样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看他。

费渡直直的抬起目光,脑袋都没动一下。

“等人。”他一板一眼的说。

“陶然今天来不了了,他替同事加班。”骆闻舟一副懒得跟你拐弯抹角的表情,嫌弃的皱起眉,“……派我来了,小少爷配合一下吧,免得你陶然哥说我照顾不周,等下又说我一通。”

讲完他丝毫没有诚意的径直走向门口,拿陶然留给他的钥匙开门。生锈的咔哒一声响,沉重的铁门呻吟着,挤开一条缝。

费渡毫无反应。

“……少爷,需要我扶你吗。”骆闻舟头疼的看着他。

夕阳稍微透露出一点,大半个坠进远方高楼里去了,光晕把男孩子的脸涂得明亮而孤独,像个与世隔绝的魂魄。

过了很久费渡才开口,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跟骆闻舟讲话还是因为单纯的不好意思。他说:“我脚扭了,起不来。”

骆闻舟只讶异了一瞬,而后不动声色的偷乐起来:“哎呦,费小少爷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也不怕陶然心疼死你。”他一手撑着门,一手挂着那个颜色诡异的塑料袋,低下眼睛看人时,整个人呈现出又高大英俊又流氓到接地气的矛盾气质来。

费渡默不作声,抬眼很冷静的看着他。

骆闻舟抿着嘴笑了几声,撇过头,伸出一只手来。“过来吧,我背你上去。”

费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神使鬼差的被他背起来的。骆闻舟的脊背宽而有力,隔着一层制服传来的体温毫无忌讳的传递到他小腿和胸腹,手掌心里为了平衡攥了下他腿弯,一会儿就轻柔放开了。

“你好轻。”骆闻舟站起来诧异的回头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瘦的吗,你每天都吃不吃饭啊。”

费渡盯着他后脑勺,犹豫片刻,还是张开手臂搂住人的脖颈。骆闻舟似乎也不怎么在意,抬脚就上楼,手腕上挂着那个塑料袋一晃一晃,发出磨人的窸窸窣窣声。开始袋子总蹭到费渡的腿,但是只有几下就不再蹭到了——骆闻舟把手腕抬高了一点。

“可能是骆警官你太壮了。”费渡平视前方说。

“……”

骆闻舟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脚步停在楼道里,过了两秒才缓过来继续往上走。

“你个小兔崽子说句好听点的给自己积点德成不成。”他啧啧啧的像个老学究,费渡趴在他背上感觉到他脚下每一步间肌肉的起伏和呼吸的吞吐。“看见陶然就一口一个哥,看见我就没大没小。”

费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微不可查的弯起嘴角笑了一下,手指蹭到他不那么平整的衬衫领口。骆闻舟大概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语气有点不太正常,咳嗽了一声还没想好怎么说点别的糊过去,所幸陶然家已经到了。

他解脱般把费渡小心翼翼搁回地上,顺便看了一眼少年校裤腿下的脚踝。有点肿,应该不算太严重,不至于让陶然那家伙又担心老半天。骆闻舟百感交集的伸手想要把他裤腿撩起一点来,费渡已经抢先一步单脚跳开一步,拉开距离。

他诧异的抬起头。

这次换费渡低头看他,年轻俊秀的面庞平静,表情清淡莫测,无数个深渊中挣扎日月打磨出来的瞳孔在昏暗的楼道灯下,呈现出钻人心肺的危险感。他似乎对于骆闻舟想说什么心知肚明。

“不疼。”费渡点了下头说。“谢谢。”

  

骆闻舟一口气走到山顶,费渡还没醒。他舍不得叫他,扭头去看也只能看到他一点发尾,安静处听得到他绵长安稳的呼吸,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山顶比底下开阔,远望可见数公里外的城市轮廓,奔腾起伏如淡色的兽脊,山风呼啸携带凉意,骆闻舟保持背着他的姿势不动,安安静静的站着。

他不知道费渡什么时候会醒,也不想叫他,不想把这静谧安好的气氛破坏掉。这种想法矫情但是真实,骆闻舟这种接地气的人在这种方面是一点也不会勉强自己的。
 很多时候,他就是有这样原始而强烈的愿望,想让费渡一直待在自己身边,恨不能一只手掌把人拢在掌心,时时刻刻盯着他看。

费渡微微蹭动他的背,一只手骤然抓紧,指节与他相错交握。骆闻舟回头看了看,感觉到费渡迷迷糊糊凑过去亲他的耳朵。

“走到了?”

“走到了。”

骆闻舟转了个圈面向路那头,视线所及之处民居零星的交映散落。“陶然那帮家伙动作怎么那么慢。”

费渡大概还没完全醒,笑得懒洋洋的。“那就再站一会儿吧。”

“哎呦,你就这么不心疼师兄啊。”

骆闻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过头去,想要看看他,费渡很乖巧的凑上来,脸颊隐约和他相贴。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骆闻舟走了多久,但是画面模糊的梦境里他分明还是个芒刺尖锐的少年模样,封闭气息、高筑城墙,唯独骆闻舟这个人,从头到脚,从发丝到脚尖,都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蓬勃。

他像睡过了七年,骆闻舟也像走过了七年,亦或更长。但是他就是像这样再往下走一万年,也走不到一个尽头,然而万水千山回转起合,到头来剩下的都是费渡他自己——在他骆闻舟过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遥遥张望、等他来领他回家的影子。

费渡把骆闻舟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一点,沉静的呼出一口气,长发柔顺的蹭动他脸侧。

“心疼啊,师兄。”他耳语般细细的说。“我心疼死了。”

山风穿透光线去掀他的头发,费渡的眼睛有一瞬的刺痛。在由远及近的车声里警队姗姗赶来,骆闻舟低声说了句什么,把他放了下来,被人攥着袖子不放,撞见这一幕的几个急性子刑警吓得转身就往车里回钻。费渡把脸埋在他衬衫领口深呼吸了一次,笑起来,和七年前亲手冷眼割离的自己不同,如今他久久不肯放手。

路还没有走完,还有千山万壑等他们去走遍,无数个春夏秋冬等他们去经历。反正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岁月可以这样安静而单纯地流过去,而太阳仍旧一样升起。

end

 

*舟舟说“你也不看看你手里捏着什么东西”,意思是他把自己的心肝都交到嘟嘟手里了。

*“岁月可以这样安静而单纯地流过去,而太阳仍旧一样升起。”——三毛《万水千山走遍》
 感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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