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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昉】执手

Summary:“一辈子都和你绑一块儿了。”

Notes:短小寡淡的紧急房贷。胡言乱语,随便看看,我爱他们。


他第一次牵他的手是在摩洛哥。

那大概是为了躲某一次爆炸。一年前的漫天黄沙和呛人的烈风至今都还留在他的感官里,北非天气干燥,拍戏穿的东西又多,再扛着把真枪,汗就跟小瀑布一样自额前往下淌。那会儿他们刚认识,说不上多熟悉,但肩挨着肩埋在沙里时,总觉得好像已经和他相识好久好久了。

他记得当时尹昉扭头看着他,咧嘴露出一颗小兔牙。“你这汗,流得脸都花了。”

他做了个鬼脸:“你不也一样。”

前面的爆破指令一下,他俩就得跳起来跑。演狙击手就这点好处,待在制高点的位置,离爆破点远一些,压力没那么大。边跑边抽空回头看看,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这样想着,在返身迈开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活这么大,没什么机会见识真的爆炸,被那股过分真实的热流掀了满脸,眼睛都差点睁不开,几乎是向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尹昉在他旁边叫了一声什么,他就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捞了一把,找到了大六岁的人的手。

是只纤瘦又柔软的艺术家的手,此刻握着被日光和气流浸热的枪,好像有点格格不入,但又能出人意料地完美融合在一起。尹昉总能做到这么奇异的事情。

他当时什么也没多想,抓着他的手腕,转身就跑。尹昉身材小,被他一拽也站不稳了,跟着他的大步子一起往山下去。两个人挨在一起,像撒哈拉沙漠里紧紧依靠的两株金合欢。

尹昉跟着他一块儿跑下山,跑到指定的安全地带,剧组在那焦头烂额地等着。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松的手。感官高度饱和,除了风沙炎热和烈日的刺痛,几乎什么也感受不到了——他甚至不太记得第一次抓他手时的触感,怎么回忆怎么模糊。

后来再想起这事儿,他觉得自己当时还挺明智的。沙漠广阔无垠,海一样的肚量好像能容纳世间一切,那也就可以容得下一切平淡而美妙的开端。

后来再牵他的手,机会就太多太多了。

他自觉还是挺小心的,在摄像机面前偷偷摸摸的水平挺高,但是老艺术家比他谨慎得多。上台前碰碰他的手背,在粉丝簇拥的人群里轻捏他的小指,或者在人声鼎沸的机场里一边走路一边悄无声息地把他的手纳入掌心里。这样的事他都干过,无一例外地事后被老艺术家皱着鼻子批评。他知道他不是不喜欢这种小动作。他的艺术家总是想得太多。

尹昉曾经有一次在机场里,因为不喜欢前头人太拥挤,转身就走,一直躲到队伍最后面。他一开始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要拉他,尹昉躲开了。后来这件事成了他拿来批评老艺术家的材料,但是尹昉不买账,弯了弯嘴角,拿拳头不轻不重地砸了他肩膀一下。

“你这小孩真会占便宜。”尹昉说,“我护照什么的全在你那儿,我能跑哪儿去呀。”

他就咧开嘴不怀好意地笑,笑着笑着收敛了表情,一把搂住小个子的人。手熟练地摸索了一会儿,抓住他瘦而光滑的手腕,压在自己身前,好像怀里抱着最为珍贵的财富。尹昉也不挣脱,安静地任他抱,呼吸绵长如海潮。

下半年的一天晚上,他给尹昉打了个电话。那会儿他们有半年没见了。他不常有机会体验真实切肤的思念,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抓心挠肺地想见一个人——尹昉实在是个丰富他人生经历最好的素材来源。听着电话在那头响,他坐在酒店阳台上,看万籁俱静里头沉甸甸的城市灯光和轻飘飘的漆黑夜空,心像在油锅里跳来跳去,一会儿疼一会儿焦。

“景瑜?”那头的第一个声音说。

他坐在原地,笑了起来。

“哎,是我。”他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有空吗?”

“有空啊。哇你真的会给我打电话。”

“当然了,有事和你说。”他顿了顿,抬头看远处渺茫的灯火,它们像是要融化在与地平线相连的夜色里。“有个戏,导演找到我,已经接了——你要不要一块儿来?有个角色我觉得特别适合你。”说完了他吸了口气,趁那边还没回应,“嗯,在忙吗最近?”

尹昉似乎是小声地笑了一下。“不忙不忙。什么戏啊?”

“讲赛车的。我是赛车手,”他又顿了顿,舔了舔嘴唇,没来由地紧张。“——你那个角色是我的领航员。”

赛车手的眼睛。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安静地等在另一头。大晚上的风有点凉,他只穿件短袖大裤衩坐在阳台上,被吹得异常的清醒。二十多年来埋得最深、根植得最旺盛而坚定的渴望,无人阻止,在他身体里张成勾连的一大片。

导演刚和他说完了角色关系,他就想到了他。在撒哈拉的岁月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如果真的去回想,风沙、星空和暴雨,孤零零的小岛和满视野的羊,日出和月亮,斑驳的红墙和彩色的人群,都留在视网膜上,眨一眨眼就能看到。

他的想念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念熬夜闲聊到凌晨三点,想念肩靠着肩等开机时,想念爆炸时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一块儿沐着风沙往前冲。想念他。

所以他第一时间和导演提了他,既然做过一次他的眼睛,那就来再来一次吧。

尹昉在电话那头恍然大悟。“噢——领航员?这么新鲜的。那和狙击手和观察员的关系好像啊。”

他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腾出一只手拍拍自己在夜风里高温不下的脸。“尹老师真的很聪明。”他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怎么样?愿意吗?”

“当然愿意啊。”尹昉听起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开心。“我最近好闲的。”

“好,我去跟导演说,他会来联系你的。”

“好啊。”

说完他俩静了一瞬,谁也没有挂电话。他坐在那吹着风,心跳一下错了一拍,好像站在悬崖边往下俯看,然后有人突然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毫无征兆地踏空。

“我挺想你的。”于是他说。

他能看见尹昉在电话那一头的模样。他能看见大六岁的人流畅的脸颊线条在灯下被描摹得发光,看见他饱满的唇型和眼皮上的小痣,看见被自己抚摸过得后颈和光滑干净的手背。他的一切他都能看到,哪怕此刻他们相隔万里。

“特别特别想你。”他又说。

尹昉在那头不出声,他猜他刚才是揉了揉鼻子。“嗯。”

“嗯?”他学他的声调。

“我也是。”

再见面时他第一次牵他的手,是宣传新电影的时候在湖南录节目。尹昉一路上一直兴奋不已地和他强调自己是个长沙人,这趟和回了家一样。他看着他和三岁小孩一样在车上喋喋不休,一口一个嗯地应着,把手悄悄滑进他后颈衣服里,温习他柔和的脖颈线条。他后颈的位置还有一颗痣,他一直记得——圆圆的,非常微小的突起,摸上去有种隐秘的快感。

“干嘛。”尹昉瞪他,但是没有躲开。

在节目上他们得唱歌。尹昉紧张得不行,然就这么几句还是翻来覆去记不住词。他就笑他,然后温柔而不动声色地揉他的后颈。

他记得是自己最先在彩排时伸出的手。开始没打光在他们脸上,只有前头是亮的,他们像是浸没在黑暗里,等待光线一点点漫上来。要往前走的时候,他几乎没多想就朝他伸出了手。

尹昉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切都太自然了,他自己毫无察觉,一瞬间都没有犹豫,一瞬间都没有转移视线,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尹昉的手腕。他抓住他,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在撒哈拉的漫天黄沙里,在万人瞩目的聚光灯下,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

他就这样握着尹昉的手一直往前,走到灯光底下,一直握到把他俩的段落唱完。彩排完这一段,他才发现尹昉的耳朵红得发烫,眼神也很不对劲。

“你干嘛啊。”下了舞台,尹昉拿手打他。

“我干什么了?”他睁着眼睛装傻。

“……”尹昉别开头去不看他了。

导演看到他俩,眯着眼睛笑:“小黄刚才那一下挺自然的哈。正式录的时候你保持住,这样也挺好的。”

他也对导演笑:“谢谢导演夸。”尹昉低下头去,没吭声,手在身后晃来晃去的。他一把探过去,把他不安分的手抓住,搂到怀里。

导演甩着台本跑别的地方去嚷嚷了,他俩一块儿站在后台一处黑乎乎的角落里。尹昉没把手抽回来,只拿眼睛瞪他。大一点儿的人有双圆而亮的眼睛,和他对视时他总想起这双眼睛在千万种状态下的样子:狙击镜底下,赛车头盔里,被聚光灯照得眯起来,或者因为某种原因盛着泪,模糊而明亮,像浸在海里的水晶球。

“干嘛又瞪我。”他换上委屈的语气。“导演都夸我了。”

尹昉看了他一会儿,撇了撇嘴。“你就嘚瑟吧。这么大一人动手动脚的。”

他一听就乐了:“我动手动脚?”他把手松开,然后敏捷地低身搂住小个子的腰,把他整个人纳入怀中。“我动手动脚?”

尹昉嘶了一声,挣动了一下,被他牢牢地钳住。他弯着身子,头往艺术家的颈间埋,呼吸一股脑地往他光滑皮肤上洒。尹昉在他怀里哆嗦了一下,埋怨着伸手推他。

“景瑜!”他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得叫人发抖。“好了别闹了。松开。”

“不松。”他在黑暗里头咧开嘴,把两颗小虎牙耀武扬威地搁在下嘴唇上,“我不光动手动脚我还能动别的呢。”

他怀里人动了动,耳朵贴着他脸边,烫得像烧。他没听到任何答话,但是黑暗里头两个人的心跳频率像是同一颗心脏发出的,不响,却能把周遭所有其他的声响都屏蔽掉。

“没大没小。”尹昉嘟囔了一句,冷不防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真的不闹了,松开,一会儿导演要找了。”

他顿了一下,把脸往上凑了凑,和他脸贴着脸靠了一下才作罢。“你瞧瞧你不是也动手动脚。”

尹昉失笑,在没光的环境里脸颊轮廓也奇异地清晰。“你是在这词儿身上过不去了是吧。”

远远的助理喊他俩了,他应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把手探下去找他的手。尹昉没有挣开。他从来都不会挣开。

“是啊。”走出去的时候他说,“我在你身上也过不去了。都怨你。”

节目录完夜很深了。他俩的酒店订在一块儿,出门的时候也一块儿走的。小韩和另外几个小助理在后头给拿着行李,他俩晃晃悠悠地走在前面。肩挨着肩,手背擦着手背,这场景和记忆里的每一次那样相似,像梦,又真切生动得叫他心肺浮沉不停。

“这回又是春节档。”尹昉扭头看他,“好熟悉是不是。”

他也看着他,点头。小韩在后面嗤笑。“你俩一年前是狙击手和观察员,一年后是赛车手和领航员,别人以为你俩以后要一直绑一块儿呢。”

尹昉听了,笑着说了他两句,然后好像不好意思似的低下头不吭声了。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他的手腕,五指往下滑,轻柔细腻地将他的五指团团圈住,扣紧,像打了一个无形却牢固至极的结。

“行啊。”他说,“那就一直绑一块儿吧。”

下半辈子,一直都绑一块儿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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