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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无谓情话

*被小天使提醒说这个是第二人称,哦好吧我是傻逼_(:з」∠)_

*我不知道我取这个题目是什么意思……感觉自己写了一整篇冗长无聊的情话_(:з」∠)_

*喜欢请一定让我知道。爱大家(跑)





从你的公司到公寓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但你常常走出半个小时。沿途有太多东西可以看——房屋一排一排像放大林立的积木块,行道树沉默而低垂,行人匆匆走过,面容模糊衣衫掀动,就像老式电影一帧帧前进后退,轻微的咔嚓声像剥落的墙皮堆积在地上。而你站在这其中好像放映电影的人,什么都看得见,也什么都看不懂。

你走路从不带伞。你知道那是很久以前被大学生活培养出来的臭毛病,或者说是一种习惯,经过多次的重复就离不开了,理所应当了。你想对他来说也是这样,帮你带伞也是一种重复性的生活习惯,被每一个短暂的时刻磨砺出来,粗糙但是足够真实。

你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一天之中唯一空闲的时光就是这时候,没有电脑,没有私人助理,没有律师和保安,没有高高的玻璃墙和干净到令你不安得打战的会议室。是的你不喜欢会议室,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也不喜欢开会,面对面用一只话筒倾吐自己的想法让你觉得怪异和危险,尤其是你需要注视对方的眼睛,把那里面可能有的警觉戒备、针锋相对或者漠然无语全部纳入眼帘。走在马路上的感觉很好,比这好多了,人们侧过头躲避、掩饰,至少不需要不情不愿因而充满敌意的直视,冰冷的气流掀起他们的理智,再顽皮的放下。你看着这一切,有点莫名的安全感。

你想知道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在这么多事情发生之后。他会不会畏惧双眼的直视,无论是陌生人还是亲近的人。又或者——你觉得这一点最有可能——他已经有了一个可以放心大胆坦坦荡荡去注视的人。

不是你。

你花了很长时间去找他的公司。你主动的,Dustin或者Chris都没有逼你——就像你们刚刚分开的时候一样,也许他们也麻木了——不过这个词不太好,你觉得“麻木”听起来像受过多次情感打击的中年人,你想他们应该只是“习惯”了。

这是个好词。你习惯了不带伞出门,他习惯了带伞陪你出门,你习惯了有他的生活,然后现在得开始习惯没有他的生活。而且,不是那种多长时间见不到面的“没有他”,那听起来像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非得天天缠缠绵绵黏在一起。是那种真实的,真实到残酷的“没有他”,完全彻底的消失和头也不回的离开。

于是最终你发现,这很难。比你想象中的、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要难。

你费了很大的劲找到他工作的地方,离你的公司有两个街区。那天下班以后你没有加班(把你的PA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吃错药了),收拾好东西去了那里,一栋简洁的高楼散发着玻璃般的光泽,很冷漠。你站在高楼对面的公车站牌下,百无聊赖的站着,张望,把连帽衫的开线扯出来再掐断。过了一个小时,六点钟的时候,你看到有人出来,陆陆续续的开走了停在周围的车,也许是回家,也许是去另一个地方为生存努力。

在站了一会儿,大概十五分钟,你看到了他。

你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傻乎乎的大学生,趿拉着拖鞋,背着很久的帆布包,头发乱糟糟的卷成一团。但你还是紧张了。你紧张得站都站不住了,你偏过头去,盯着旁边一株开花植物上一团泛白的反光,你的眼皮上像停栖了一只鸟正在扑棱翅膀,有点痛但又很快乐。你不太清楚自己在紧张什么,怕他看到你,怕他没看到你?怕他过得很不好,怕他过得很好?也许两者皆有(Maybe both.)。

你矛盾的、犹豫的站在那里,就像你总是矛盾而犹豫的生活着一样。你偷偷的看他,像看太过明亮而无法直视的光团,他依旧瘦,依旧高,依旧有修长的脖子和长长的风衣,他看起来疲惫而稳重,步伐坚定但不沉重。这是一种很好的状态,你想。你看着他一路往前走,进了一辆车,关上车门,这声音似乎穿透了无数的阻隔才到达你耳中,模糊得不真实。更不真实的是,你意识到,他要去哪里,他要去见谁,他接下来做什么、说什么、看什么。都与你无关。

你总得去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他的车倒了出去,开上了宽阔的马路,很快消失了。你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车远去,后面的车窗泛着刺眼的光,像一个庞大而灵巧的幽灵,无声的滑出了你的视野。直到看不见他以后,你才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了一样,开始思考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你是为了见他一面,是的。你是为了确认他过得怎么样,是的。你是为了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像在城市里走着走着突然撞进一场雨里(caught in the rain)一样,你飞快地小心翼翼地退出来,跑走,浑身湿透了还冷得瑟瑟发抖。因为这一次,没有他为你打伞了。没有任何人会为你打伞了。

没有他的生活

你发现他的公司对面,在公车站牌后面有一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有一个心肠很好的女收银员。里面天天放很文艺的纯音乐,你听多了也就觉得挺不错的,很安静。每天你去等他——准确来说,偷偷等他的时候,都坐在里面打发时间。你知道这些行为看起来很特殊,你总是一言不发的进去,找个玻璃落地窗后面的位置坐下,正对着那边的马路,然后什么也不买,就坐着,听不太符合你性格和形象的纯音乐。等到六点钟,店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吧台后面的女生过来收拾桌子,就善意的类似于不经意的问你一句,等人?

你下意识的想说嗯,立马发现不太对,又尴尬的摇了摇头。不是,不算是,你说。

噢。她好像懂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你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剥着手指甲,眼神落在原木色的高脚小桌子上,仿佛能用眼神把它剥穿而且这么做很有意义一样。你不太喜欢人们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尤其是在你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你觉得像被同情了,而你不需要什么同情,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一个没有必要去等的人。你需要耐心和执着,这是你从前不屑于拥有的东西。

他教会了你太多事情,包括你不愿去学习的。

有一天,你看到他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像他的同事,助理,合作伙伴——又或者说,这是你私心希望的——一个苗条高挑,属于绝对吸引人类型的女生,高跟鞋,大波浪,知性的打扮,时髦的手提包,她跟在他身边,他们一起钻进车里,你什么都看不见。他们没有做出什么不太正常的行为,至少在你看来是这样,但是他笑了,轻微的翘起嘴角,眼睛好看的眯起,像听到了一件滑稽的而不是令人开心的事情。这种表情让你打了个哆嗦。

你开始,并且也许不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想念从前他的笑容。他在加勒比之夜的寒冷气流里,他在Facebook招募新成员的欢呼和尖叫里,他在安静的夜晚、朦胧的早晨,他在永恒的时间轴尽头,他在无形的困倦和甘苦深渊中,他朝你笑,像在注视最纯净最美好的幻觉,也许他本身就活在最纯净最美好的幻觉里。

有一个天气阴沉沉的下午,你坐在便利店里等他的时候睡着了。醒来发现天已经昏暗成七点钟的光景,他的公司门口那排车都开走了,留下几棵孤零零的树。你头顶亮着一顶橘红色的灯,手边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还有一罐冰镇的红牛。一张小纸条上写:别忘了吃晚饭。你回过头去看,柜台后面的女生碰巧也正抬起头来,冲你笑了一下。

你端着面问,在你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一个深色头发、穿长风衣的高个子青年出来过。女生眨眨眼说,是那个公司的财务顾问吧?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你突然间有点怅然若失,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错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己的原因,和他人无关。不论是偶然的,蓄意的,情绪紊乱而激动的,平静而过分理智的时候,都是这样。你道了谢,在橘红色的灯光里坐下来吃你的晚餐,起身离开的时候便利店大概是到了换班时间,坐在柜台后面的换成了一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切掉了女孩一直放的纯音乐,摇头晃脑的播了一首爵士。你踩着小音响里的鼓点出门,站在路边,风吹得你有点哆嗦。天色昏黑如同谁的眼睛,夜幕下树木卷翘的枝叶又像是谁的头发梢,突兀的向上长,向上长,几乎要刺破这个薄薄的一层纸似的黑色的天空。你抬头看,那栋他天天走进去工作的高楼垂下眼睛冷漠到轻蔑的注视着你,灯火没有通明璀璨,只有一点一点彻骨的亮光,像是一把发光的小虫子被人撒在城市上空,疲惫的挣扎着试图飞起来,却发现只能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圆里转圈。

你几乎不能相信,你爱的人每天都在这里花费掉生命里一半的时间,而唯一的目的就是避开你。四周的寒意如同林间的暮色一样迅速四合,你转身走几步,然后猛地停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这里是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

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来得让人猝不及防。那时候你站在他公司楼下,一边把自己隐藏在等车的人群之中,尽量缩进去,缩进去,一边思考着今天会议上谁谁谁给你提出的更新意见。你得承认自己是个工作狂,神经质,焦躁到令人厌烦和恐惧,喋喋不休而固执得讨人厌。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因而不愿去改变,即使是在那个能够包容你一切的人已经离开之后。

你有点太过投入,以至于没有很认真的看大厦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你也许会再一次错过他。这时候你抬起了头,透过面前人的头发与肩膀间的缝隙,你往外看,车辆匆忙疾驶,尘土纷飞和弥漫,仿佛无数很小很小的草粒在风里旅行,干燥且枯瘪。就是在这些凌乱而干瘪的尘土里,第一滴雨很安静的掉了来。

你一直想知道,雨落下的声音该怎么去听。是听它敲击到的东西吗?是听它下落那一瞬间的空气流动吗?是听响度,音调,还是节奏的不紧不慢或者横冲直撞?不太好选择。你站在那里一边想一边等,一个又一个人的上车了,站牌下只留你一个人,还是没看到他出来。

而雨正在迅速的变大,滴滴答答的敲击声飞快地攀升变成噼里啪啦,枯燥的草粒被泡进水里,尘土沉沉浮浮、摇摆不定,最后不太甘心的沉没到底。你看到路上有水花,飞溅着爆炸开,被过路的车辆掀起再甩开,一朵水花大概就只能一点点破碎,渗透,泯灭。没有什么凉快的感觉,而你的球鞋前端因为湿了而深了一块颜色,只能说潮湿的空气在不断被流动的气流揭开来,所以夏日的燥热被不着痕迹的浇灭了。你低下头来盯着地上的一个水洼看,好像能在里面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比如说一只鱼,悠悠的摆着尾巴在里面游动。

但是你不看童话——也许这也不是童话——你能想到的其实只有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你似乎只有见到他以后才能真正迈开腿踏上去回家的路,他像一种高效的、又很温柔的毒品,化学物质第一个到达的是他的五脏六腑,然后磨砺、拉扯、刺激你的神经系统。他消磨掉了你从前的棱角和锋芒,收起了他自己的冥冥骄傲,把声音放低、亮度调低、脸色放柔和,他走在你前面,并且不会再回头看一眼了,虽然他曾经也不过是恰好跟在你身边,亦步亦趋的该死的忠诚。

你站在站牌下面,昏昏沉沉的看着雨幕在你眼前拉起厚厚的一道,雨声织成斜交叉的羊毛围巾裹着整个城市。你看到对面有人匆匆的跑过,仔细去看却发现是个孩子,五六岁光景,双手抱头,看起来在雨里跑得很开心。你恍恍惚惚的想,现在的他如果在雨里,也会这样吗?像个孩子一样跑来跑去,上蹿下跳,一切抛之脑后,没有任何畏惧和芥蒂,他还是多年前那个在派对上带着大号草帽对着你跳舞的男孩。

你的男孩。

你紧走几步,走进了雨里。雨水顺着你的后颈和额头往下淌,遮住你的视线,像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心脏,血液无法流通而凝聚在某一处,你觉得晕眩。他在哪里,在哪个角落或者高处,在仰视还是俯瞰,是孤身一人还是身处人群之中,他有没有伞,他在给自己撑伞还是在为另一个人撑伞?

你有没有机会,能够找回你的伞,打开,高高的举起,想举起一个破碎但是渴望重圆的自己一样挡在他头顶?你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他惊讶的,后知后觉的,如释重负的,轻声说一句,谢谢?

你突然觉得雨好像停了,一把伞出现在你头顶。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来自四肢的压力迫使你转过身去,沿着那把真正的伞和握着伞柄的手,你看到了他,就站在你身后。

他长久的注视你,像在注视一部悲伤的老电影,一组忧郁的音符。他注视你像注视曾经所有的回忆,扁平的往事被夹在厚厚的相册里泛黄腐朽化成尘怠,但此刻你在他眼里看到了一切。雨声似乎和时间一起被填充进空白的思绪里,你看到他在哭,但并不太确定,你不知道那道浅浅的水痕是眼泪还是从雨伞沿滴落下来的雨水。

他说,我每天都看到你在这里。

他说,那碗面是我嘱咐别人给你的。

他说,你到底能不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说到最后他哽住了,你这才慌起来,意识到他确实是在哭——他的眼睛很红。你手足无措,惶恐不安,你凑上去抓他的手,他手指冰凉而修长,袖口一圈已经湿透了。你掰开他握在一起的手指,全部用力囊括进你掌心里,好像试图把他的手捏进你掌心里去一样用力。就是这双手,曾经无数次夺走你的红牛,合上你的电脑,在接吻的时候笨拙的揉进你的头发,在你的指引下哆哆嗦嗦的解开你的衬衫。现在这双手苍白无力,潮湿冰冷,所以你把它握得尽可能的紧。

他踉跄了一下,另一只手没抓住伞,伞啪的一声合上然后掉到地上。现在你们一起站在雨中,你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几乎看不清他,于是你凑得更近,仿佛有一刻他会突然间从你手中消失,就像他出现的那么突然。

Wardo?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说什么不要这样叫我之类的话。你在雨中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你知道你身上总有那么一部分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他,现在它跳动在你的胸腔里,渴望与另一颗心对话。

Wardo。

这次是肯定语气。

他战栗着,叹了口气。你艰难的睁开眼睛,厚重的雨幕把你裹得无法呼吸。这一整个庞大的宇宙中有风,有雨,有花香,有鸟鸣,有浩瀚的星空和大海,有广袤的森林和山川。但你能感觉到的只有他。

于是你踮起脚尖,找到了他的嘴唇。

你把他带回自己的公寓里,湿漉漉的伞扔在餐桌上,两双鞋泥泞的在门口挤成一团。站在门口的时候你试图亲他,但他躲开了,催促你去换掉湿透的衣服,他自己的头发也在滴水。你没有出声,你领着他往里走,然后在沙发上踉踉跄跄的纠结在一起,脚踝交叠,肌肤相贴,你吻他的肩膀和脖子,在上面留下痕迹。这一次他没有躲开,他的手伸进你发间把你拉近,就像曾经无数次他做过的那样,潮湿的呼吸浅浅的吹在你额头。

你顿了顿说,I'm sorry for everything.

他看起来疲倦而不忍,但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慢慢从你头发里退出来,慢慢的滑到你耳朵后面。他沉默着,捧住你的脸,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拉长。

你等待着,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The rain has stopped,Mark.他垂着眼睛说。

你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看,真的,窗外有一片青蓝色的天,仿佛凑近了就可以闻到新鲜的柠檬味和薄荷味。房檐在往下滴水,行道树安静的站在被雨水打湿了的空气里,绿得仿佛会和那些雨一样滴下来。一只鸟,扇动白色的翅膀低低的慢慢的掠过房屋上空,没有人知道它要去往什么地方。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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